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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房子,是個難纏又磨人的小可愛。
 
「喂,陳小姐嗎?今天晚上有沒有空看房子呢?」某房仲業者熱心來電。
總統大選在即,混沌不明的情勢,讓已經看了一年多房子的我們,愈發積極了起來,幾乎每天晚上,我們都在密集的邀約中度過;有時,甚至要感謝網路的發達,讓我們也可以從網路的各大房仲案件篩選下主動出擊。
 
那晚,同樣再也普通不過的一通來電,抱著連日來看屋的疲憊,接完電話後,和尪仔騎著小50,往約定的地點前進,路愈走愈遠,天上的月亮在連續幾日的寒流裏愈發皎潔,稀稀落落的星星,點綴著我們小倆口相依偎著的淺笑呢喃。
 
「這裏是十二年的社區大樓,屋況很好。」這間是尪仔從事房仲的姑姑所介紹的。地點的偏遠及長久時日看屋的沮喪,讓我們不太抱持著樂觀地走進社區,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恰到好處的噴水池及中庭,十二年的屋齡,說新不新,在我們長期磨練的眼力下,這間的屋況真的不錯,至少外觀都算新穎,走進不算小的電梯,按下六樓的燈號。
「1、2、3…..6」電梯門一開,第一件令人詫異的事情來了…
鄰居的鞋子隨意擺放,甚至連衣櫥都搬到公共空間來了,雖然不致於影響到通道,但至少不甚美觀,但撇開這個陌生的鄰居,房仲打開了那間要介紹給我們的房子。
第二件詫異的事情繼續發生,這間房子的狀況出乎意料之外的好,有簡單的造景,樸實不華且實用的裝潢,加上一片窗明几淨的八角窗及木質地板,最重要的是,屋子內部的建築幾乎沒有裂痕及一般所謂的風水瑕疵。我覺得,在長期來的看房泥沼中,我們終於即將脫離這片灰暗。
但要克服的問題一是,地點偏遠的交通問題,說實話也不算遠,走路回婆家僅十分鐘路程,所以這個問題安然過關;第二個問題是,附近生活機能不佳,但其實附近也有7-11、全家便利商店、麵店、早餐店、機車行……,所以好像也還能接受,第二個問題也解決了。當然,至於那個陌生的鄰居,不令人苟同的生活習慣,也就不列在我們面臨的問題裏了。
 
所以,就在準備付斡旋金的那個星期天早晨,我們特地從婆家慢慢散步到「未來新家」,想探訪一下週遭鄰居這個社區的評價,及享受一下未來的生活圈,卻沒想到,一片烏雲從遠方漸漸飄了過來,我們卻不自知。
「警衛伯伯,這個社區好不好哇?」我力盡展現可愛純樸的一面,想讓伯伯卸下心防,尪仔在旁邊也很配合詢問。
「不錯啊,很好。但……近一年很多人搬走,你們要好好想想為什麼。」警衛伯伯似乎有所保留幽幽地說。
這下可好了,心裏蒙上一層陰霾。看來這個泥沼,還有得慢慢爬了。
 
後來我和尪仔在那個早晨探訪了週遭的早餐店、里長、鄰居,才知道旁邊的新社區在建造時,影響到這棟大樓的地基,所以地層略有下陷,雖已解決糾紛,但地基構造,產生危機,不得不成為我和尪仔在抉擇時的一大重點。結論是:放棄!我們,繼續在房市的泥沼中翻滾。
 
「我又有一間房子要介紹給你們了。」尪仔的姑姑再次來電。我們拖著沈重的步伐往下一個目標邁進,但心裏盤旋的依舊是那間大樓無懈可擊的美好,除了那該死的地基。
這間是個26年的舊公寓,在婆家的後面兩條路,所以,地點成了這間公寓的第一個優勢。雖然是在巷子裏,但離大馬路僅不超過10公尺的路程,公園、學校也都在300公尺範圍內,所以我們也就不介意它是間在巷子裏的舊公寓。再來談談它的樓梯間,很不錯,乾淨、面寬,整棟公寓的住家品質不錯,至少都維持得很優;外在條件,看起來都還不錯,只剩屋子本身要經過我們長久來嚴苛的考驗了。推開門,有一個狀況不錯的陽台,屋況完整、採光、空氣流通,隔間也都用水泥隔好了,雖然浴廁跟廚房小了些,但不算是”大”缺點,此時此刻,我們的心裏又燃起了一線希望,至於那間滿意得不得了的大樓,早已經被我們拋諸腦後了。
 
看了一年多的房子,這間26年的老公寓,通過層層考驗,擄獲了我們的心。第一次下斡旋,心裏緊張得砰砰跳,深怕哪個條款沒看清楚、深怕在房仲的催促裏,漏掉了什麼該注意的事項,畢竟我們這對涉世未深的小倆口,要處理生平的第一次金額龐大的屋款,還真是有些不安,這時候,就深刻地發現夫妻彼此相扶持、一起決定事情那種生命共同體的密不可分,緊拉著彼此的手,面對未來的冒險。
 
我看著尪仔的側臉,他條理地分析處理整個在看屋過程中談判的細節、應注意的事項、房仲運用的策略,用筆仔細細算購屋後財務上的負擔,我看著沙盤推演談判內容的尪仔,而我的腦中卻是漿糊一團,還好我拉住尪仔的手腕,要不然我可能還飄在半空中,不知所以然。看屋的過程冗長、繁瑣,兩個人要在一次次的過程裏,溝通、妥協、決定、處理,面臨一個不確定的未來,最能把握的是現在,「珍惜」是通往未來幸福的道路;一年多來尋覓愛的小屋過程裏,在下斡旋決心購買的那剎那,我真切地感受什麼叫做夫妻,那是一種踏實、勇敢、緊握著彼此的手面對的關係;有人問我,結婚好不好?我想,當你找到一個真心的人,會讓你更勇敢面對生命,因為兩個獨立的個體,將金剛合體,共同推開生命那扇任意門,在大大小小的歡喜、爭吵中,堅強創造、經營屬於你們曾經以為的不可能。
 
那,房子買了嗎?答案是,還在跟屋主斡旋中。等我們一切就緒後,歡迎您來我們家坐坐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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